作者简介

安君，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，陕西省美术家协会理事，西安外国语大学副教授，艺术硕士研究生导师。

《枝曲横斜欲意舒》纸本 水墨设色 68×136cm 作者/安君

书画之妙 道合自然

——白玉蟾诗书画审美取向简述

安君 西安外国语大学

公元1134年白玉蟾出生于琼山五原都显屋村即今海南省琼山县石山镇典读村，祖籍福建闽清。原名葛长庚，字如晦、紫清、白叟、号海琼子、海南翁、武夷散人、神霄散人等。是南宋道教金丹派南宗五世祖，在诗、词、书、画等方面都取得了突出成就。

白玉蟾诗文多以表现对事物、环境及对自然景物的关照，他的书法和绘画亦多受自然之启示；他的草书，落笔如风，篆、隶、草书诸体皆能；所绘人物、梅竹等题材题对后世有一定影响，是海南历史上具有代表性的人物。

白玉蟾早年在家乡儋州松林岭修炼，当地至今流传有“白衣公占松林岭，怎有黎兵坐岭头”的调声。他一生喜好游历，登临名山兴至常赋诗题记。元代黄玠吴兴杂咏十六首其二佑圣宫白玉蟾壁上留题诗有云：“仙人白玉蟾，题诗留素壁。笔势来翩翩，矆睒不可测。将飞蛟龙影，或是风雨迹”。

《山林富贵天》纸本 水墨设色 68×136cm 作者/安君

据《江西通志》记载有“江右福地，始丰名山”之誉的江西丰城县秀市镇始丰山石壁上曾有白玉蟾手书墨迹。

白玉蟾原本“无心”于书画，在修道之余，用道的眼光静对自然万象。他在世时已是名满天下，据《宋元诗会》卷五十七记载“四方求诗文者户屦常满”。其弟子留元长在《海琼问道集序》中有云“真草篆隶，心匠妙明。琴棋书画，间或玩世”。

白玉蟾写像“数笔立就，工画者不能及”，曾写象祖师张平叔、薛道光以及自画像。《绘事备考》、《式古堂书画汇考》等著中录有其绘画《修篁映水》、《竹实来禽》、《紫府真人》、《纯阳子》、《展上公》等。

故宫博物院藏扬州八怪之一的金农《梅花》册页中有拟白玉蟾笔意而作《寒香清韵》，款署“龙梭仙客仿神霄散吏”。金农作于乾隆二十六年的《寒葩冻萼图》，其题识有“宋白玉蟾善画梅。梅枝戌削，几类荆棘，著花甚繁，寒葩冻萼。不知有世上人。昔年曾见其小幅，题诗亦清绝。今想像之，颇多合处。”由此可管窥白玉蟾绘画对他的影响。

《芦荻丛中》纸本 水墨设色 68×136cm 作者/安君

清代的陈文述曾见过白玉蟾的绘画作品《渡海图》，并咏诗“沧海波涛满素缣，浮来莲瓣影纤纤。青山三一庵前路，我识仙人白玉蟾”。

不仅如此，近现代画家黄宾虹先生亦有《题白玉蟾》三首，“仙才李毒莲，捉月踏江去；前身明月是，姓名真人著”；“琼岛矗海山，游戏来人间；元气沛造化，古今时往还”；“神灵护翰墨，不胫走南北。展卷京龙蛇，张颠亦逊色”。

白玉蟾存世墨迹有故宫博物院藏《足轩铭》卷、台北故宫博物院藏《天朗气清诗帖》以及上海博物院藏《仙庐峰六咏》诗卷。

宝庆二年即公元1226年，白玉蟾33岁时所书《足轩铭》草书，纸本手卷，高32.5厘米，长81.5厘米，通篇22行共计195字。无容置疑，其书取法魏晋，同时又自然与道家“玄妙淳古，莫测其运笔起止之迹”的符书存在必然联系，他“玄妙淳古，莫测其运笔起止之迹”的书风很大程度上受到二王书风的影响。法书历经七百余年，《足轩铭》传承有序，卷面钤有项元汴、耿嘉祚、安岐、乾隆内府、永瑆、奕绘、吴湖帆等诸家鉴藏之印。卷后亦有元虞集，明项元汴，清永星、守虚子、绵亿、崇恩，吴湖帆、潘静淑之题跋。清人顾复的《平生壮观》、安岐所著《墨缘汇观》等亦有著录。

《一池莲菡漾红霞》纸本 水墨设色 68×136cm 作者/安君

《天朗气清诗帖》即《四言诗帖》，纸本草书墨迹，高二四·五厘米，长五二·五厘米，通篇十一行，共计五十字。其书结字自然，开合有度，兼具颜真卿、黄庭坚书风，尽显王羲之《笔势论》“状如惊蛇之透水，激楚浪以成文。似虬龙之婉蜒，谓其妙也；若鸾凤之徘徊，言其勇也”之精神。

《仙庐峰六咏》为白玉蟾自书七言绝句六首，分咏丹光亭、藏丹岩、梯云栈、听鹤台、宣诏石、整衣坛六景。偶有宋徽宗瘦金体之用笔，廋筋露骨，书风秀逸，风格自成。“写得天骨开张，字势雄强，结体奇峭，笔力劲拔，将颜筋柳骨同《瘗鹤铭》的清高闲澹、舒展若逸融为一题，显得气格十分高古”，是评家对其法书的评述，卷面有朱彝尊、曹寅等鉴赏收藏家签印。

白玉蟾豪放的性格体现在他的书法创作方面，与张旭、怀素的书风相契合是很自然的事情，其草书不仅存有张旭、怀素之书意，同时又受到黄庭坚书风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,他在《画中众仙歌》中写道“仁老胸中有雪月，画出梅花更清绝。鲁直嗅之嫌无香，幻出江南烟水乡”。足以说明白玉蟾对黄庭坚之尊崇。

明项元汴有言“宋葛长庚自号白玉蟾，闽人，性嗜酒，苦吟，善草书，名称当时。传于后世，以尤其实也。予仅得此足轩时帖。用意超逸。作书有晋人格度。殆亦是能品。”

《春昼花明日暖》纸本 水墨设色 98×196cm 作者/安君

杨长孺亦有诗曰：“草圣龙蛇字满千，真仙游戏笔清圆。孔融枉却知元德，杜甫何缘有一钱？”

元赵道一述其书法“大字草书，视之若龙蛇飞动”。《白玉蟾全集·原序》中潘坊亦有诗云“仆顷未识琼山，一日会于鹤林彭君座上，时饮半酣，见其掀髯抵掌，伸纸运墨如风。”

关于白玉蟾的绘画，史载他曾写象如画祖师张平叔、薛道光及自画像。《绘事备考》《式古堂书画汇考》等著录有他的绘画作品《修篁映水》、《竹实来禽》、《紫府真人》、《纯阳子》、《展上公》等。

据彭耜《海琼玉蟾先生事实》记述其“尤妙梅竹，而不轻作。间自写其容，数笔立就，工画者不能及。”

清时可考白玉蟾存世的画作有《修篁映水图》、《竹实来禽图》、《紫府真人像》、《展上公像》、《纯阳子像》、《醉道士图》、《醉仙图》、《欧阳楚翁云山草堂图》、《墨梅图四》、《西崦梅石图》、《僧梵隆写李龙眠嘉树山庄图》等，题材广泛涉及人物、花鸟、山水，遗憾的是白玉蟾的绘画仅限于著录。

《雨过花娇山色茜》纸本 水墨设色 68×136cm 作者/安君

在白玉蟾存世的诗文著述当中关于书论的文字不多见。《上清集》中有《赠赵大虚画竹石》“先生笔端自风雨，惊起竹魂无着处。一点水墨化成龙，龙孙飞去鹅溪住”；《赠画鱼者》中有“画到妙处手应心，心匠巧甚机智深”等皆有关于绘画的文字精论。

《白玉蟾全集》共计收录其所著诗词一千二百三十余首，内容包括急就口占、题记等传统文人以诗言志状物、修道等内容。其中所蕴含的自然主义审美取向是和他的人生经历有着必然的联系。他六岁丧父，七岁能文，十二岁童子落第，十六岁云游，他好云游“浪迹人间状似癫”，“蓬头跣足，一衲弊甚，而神清气爽”，他性格狂放不拘，皇帝知其才，委以职，而他也辞而不就。

白玉蟾在《大道歌》中有云：“无心之心无有形，无中养就婴儿灵。学仙学到婴儿处，月在寒潭静处明。”文中的“婴儿灵”正是中国传统书画创作中所追求的“稚趣”。

而《水调歌头·咏茶》又是极具浪漫主义的同时又饱含着和谐、豪放、浪漫、灵动、飘逸的韵味。

白玉蟾学识广泛，他心通三教、学贯九流，他的一生到过很多地方，武夷山、罗浮山、天台山等名山都留下了他的足迹，他是诗人、书法家、画家，是海南文化研究重要的历史文化人物。他注解的《道德宝章注》由元赵孟頫墨书清时被汇编入《四库全书》；“道人心与物俱化，对景无诗诗自成。诗句自然明造化，诗成造化寂无声”。他留给后世丰硕的文化遗产正如他自己诗中所言，“造化”与“自然”是白玉蟾诗歌、书法、绘画作品自然主义美学对自然、社会及艺术的赞歌。

（西安外国语大学）